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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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中午，小邓才趁别人换班吃饭偷偷告诉黎正今天这件事前因后果，分理处同事昨晚步行街附近见到黎刚和他小女朋友跟人吵架。

    具体经过是：黎刚女朋友骑了辆自行车，遇到下雨躲进步行街商铺屋檐。步行街协管员表示自行车不能进步行街，上前劝阻，女孩子说她自行车价值上万，没有锁，放外面肯定会被偷走。

    双方都不肯让步，发生暴烈言语冲突，然后女孩子打电话叫了男朋友来，这人就是黎刚。他到后，言语冲突升级为局部肢体冲突，于是有人报了警。

    警察到场，见没发生流血事件，建议就此了结，不要再闹了。此时，女孩子情绪激动，从包里掏出一把钱，扔协管员脸上，怒骂“你不就是要钱，我给你钱”之类言语。

    警察拦开双方，弯腰捡起钱，此时围观群众对女孩子嚣张行为表示看不惯，一致进行了口头批评。女孩子把警察递过来钱撕得粉碎，掷向围观群众，和男友离开现场。

    今天大家说得高兴，昨晚也是围观群众一员同事把这事拿出来当闻说了。大家都说协管员是职责所，当然不能通融，而女孩子家教不好，将来一定会到处摔跤。有人说她，既然知道自行车贵重，干吗不装上锁就骑出来，自己做事自己承担责任，不能指望别人松开关卡放她一马。

    黎刚作为当事人男朋友，听这位同事提起时就表示反对，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但今天围观群众支持下，这位同事越说越起劲，黎刚本来业务生疏，加上分心自然频频出错。带教师傅多次纠正他错误，后结果：黎刚怒而离去。

    “不能全怪黎刚。”小邓总结道，“我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了，他说了好几次，要他们别说他事，但没人听他。”

    这样啊……黎正一阵头痛，黎刚行为固然不对，但将心比心，被别人揪住了大谈他个人私事，换了别个也要发火。岗位职责本来禁止上班聊天，但他年轻面嫩，始终管不住下属，加上也觉得她们说话归说话，有自己分寸，没影响正常工作也就算了，

    现怎么办呢？黎正想不出办法，只能替弟弟先给黎刚带教师傅道个歉。说闲话是别人，带教师傅并没参与，黎刚迁怒来得没道理。其次，也只好再次强调了一下纪律，上班时不要说跟工作无关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几个柜员已经群起反抗，冷笑冷笑，出声出声，列数完黎刚说过刻薄话后进行了小威胁，“凭啥只有他说我们份，是不是我们也来个集体罢工，才能让领导知道我们承受心理压力？”

    黎正替黎刚道歉，“他也不是有意。”黎刚那帮小孩子眼里，五年一代沟，他只大个几岁就已经被他们归为老古董，何况三十多岁女性呢。倚小卖小，不尊重他人感受是有，但也说不上真是坏心眼。

    他说完这些，是激起一片公愤，“年轻有什么了不起，谁没年轻过？既然他家没人教他要尊重别人，我们不介意出手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是社会。有本事一直呆家里，出来了就别怪别人不客气，谁也不欠他，干吗要容忍他？”

    黎正两面不讨好，黎刚那边也是挨了一顿寸，“你算什么主任，整天看下属脸色过日子，我们黎家还没出过你这样包子，活该升不上去，呆分理处做个小头头。”

    “你说他们争个什么劲？”黎正满腹苦水，后倒给了金小田，“又没深仇大恨，无非被人说了几句，会掉块肉吗？不会。明天太阳还不是照常升起。何必呢？乌眼鸡似啄对方一口也好。”

    “人活着还不都这样，不蒸包子蒸口气，你啊，就是个包子。”金小田不同情他，“要我，把堂弟退回去，就说要避嫌。然后给闹得凶柜员穿个小鞋，好逼得她自己请调到别地方去，反正当她面你笑嘻嘻别露马脚，万一不成功就招人恨了。”

    黎正惊呆了，好半天哆嗦出一句，“你有成功经验？”

    “怎么可能，我是事务所生物链低一层小虾米，能管谁！还不是整天被人整。”金小田想起吴明这坏蛋，可不是当面笑嘻嘻，背后来一刀，别人还都说他主意好，要给金小状多加点工作多锻炼下。她没精打采地说，“算了，我也是包子。”

    还不如黎正，至少别人觉得他是个好人。而她，活也干了，还不落好。

    黎正看着金小田失落模样，有句话想问，却始终不敢问。直到各自回到家，他才郁闷地给了自己一下，有那么难开口吗？不就问问她怎么看他，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