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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东陵凤泽,是想让这个叫长孙相娥的女子取代她庄王妃的位置吗?

    “东陵凤泽,你不是人,你是牲畜。”甘玉姝气得快发狂,她兹着牙,咧着嘴,愤愤不平的嘶吼着,人在濒临疯狂的时候往往是不会管自己以前是有多么优雅的。甘玉姝这个女人,由于是甘相嫡女出身,向来倨傲,尽管她表面上看不出来她的那份傲气,可是,从她的言行举止就不难看得出,她是一个从骨子里瞧不起一般女子,尤其是云定初那种被娘家人恶整过,死了娘,又得不到父亲重视的女子。她这一生,有夫婿深爱,父母心疼,兄妹爱护,除了有薄恒这个傻儿子外,一切堪称完美。当然,这是她以前给自己的定论,可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事实上,这所有的假象让她蒙蔽了双眼,让她陷在了一种甜蜜的思绪中,而如今,所以美好的心忆涌上心头,她的心像是有一把刀子在一寸寸地切割。

    “东陵凤泽,枉费我爹爹那样对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她不在乎会一切,当着所人护卫下人的面儿,指着对面的夫君发狂地咒骂。 “姐姐,您可是荑国国相之女,一人之人万人之下,这种泼妇的行径,可是贫民老百姓村妇身上才能看见的,姐姐,这样真的有失雅观。”长孙相娥,好一个长孙相娥啊。她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儿指责她?她有什么样的资格指责她堂堂庄王正妃的不是,她甚至连一个名份都没有,却敢当着所人个人护卫的面儿对她热嘲冷讽。“东陵凤泽,我甘玉姝是你正妃,她算哪什么东西?你说。今天,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儿,你给我说清楚。”庄王妃笔直站在她的对面,一双凝望着她的利眸似乎早已冰冷到没有一丝的温度,又或者说,从来就没有温度过。男人这样的态度强烈地刺激着早已快疯狂的庄王妃,她感觉心口尖似乎有一股怒气要冲破肌肤爆烈开来。

    她努力压抑,咬牙压抑,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体内奔腾的怒气。气血上涌,夫君的背叛,野女人公然堂皇之上门挑畔,甚至还带了一个早已不知生了几时的私生子。 无名无姓的私生子,不,不对,他有名,他有姓,男人早已背着她取了名字,东陵薄峻。哈哈,仰头大笑几声,笑声凄怆且猖狂。眼泪扑籁籁从双颊滑落,她是一个悲哀的女子,被夫君欺骗了这么多年,这种痛,这种伤,比他当着她的面儿,去外面娶十个八个美妾回来更令她痛苦万分。那样的话,表面上他背叛了自己,可是,至少,他是尊敬她的,至少,在他心中,还有她甘玉姝的一丝地位。你爹爹顺风顺水时,他便什么都依着你,让她觉得他给了你一个世界的幸福。当你娘家人失势时,他立刻就弃你而去,完估不顾十几二十载的二夫情份。 这样的男人对于女子来说,最是负幸薄情。“姐姐,何必这样呢?何必表现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夫君又没说不要你,只不过是怕你被你娘家人拖累而已。”话语音的酸楚自是不必去笔墨去形容,因为,女子的一言一句,尤其是美颜上蔓延的不怀好意的笑容,似一颗冷钉一样打入了她的太阳穴。

    死死地盯望着对面的那张阴冷的脸,的确很美滟,身段也够阿娜,难怪会勾走东陵凤泽的心魂,难怪会骑到她头上来撒野?“你很猖狂,是吧?长孙厢娥,你以为他会真心喜欢你?”她狠狠地指着冷血绝情的男人。“在他的眼中,除了权利,再无其他,这个冷血的男人,终将有一日也会对待我一般对待你,你的年华也会老去,如若他真能登上皇位,最先弃的那个必然是你。”听了这话,长孙厢娥挺起了胸膛,凝扫向她的眸光变得幽深充满了智慧光芒。“姐姐此言差矣,告诉你吧,我长孙相娥是一介贫民女子,知道你与夫君是怎么认识的吗?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与夫君。”她轻轻地挪动半步,刻意将柔软无骨的身子往男人身上靠了靠。“我与夫君相识于一个蒙蒙的雨天,他带着一队人马入驻一个小酒店,而我就是那间酒店老板的女儿,我出身贫寒,在未遇到夫君之前,可以说过得是衣不蔽体的生活,然而,是夫君改变了我的命运,我这样一个毫无任何背景可言,又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夫君却让我生下了峻儿,又将我们母子安置了这么多年,在乡下,我与薄儿相依为命,可是,心中是暖烘烘的,因为,我知道在夫君的心中,我与峻儿胜过一切,庄王妃,夫君之所以对我念念不忘,只因我与夫君的一见钟情,他对我除了一个真心,再无其它,你说他会利用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弱女子吗?”这番话像一根根的针笔直地捅向了甘玉姝心底的最深处。 喉管有什么酸楚的东西在涌动,不多时,从喉管处涌出来,‘怦’的一声,一口鲜血溅了出来,落在了雨花石地面,让侍候她所有的下人傻了。仆人们是有感情的,见她嘴唇上全缠上了鲜血,赶紧冲上前抚住她,嘴里疾呼,“庄王妃。”“都放开我。”甘玉姝第一次全面爆发,她不可能在面临外面野女人如此挑畔之后,还能保持着那个叫风度的无用东西。风度对于她来说,此时此刻,一钱不值了。 现在,她最不需要已经冷静与涵养,她的父亲被人追杀下落不明,而她的夫君却将外面的野女人带回来,用这样的事实告诉她,她甘玉姝这一生有多么的失败。果然,上苍待人是公平的,给了多少的荣华,就会给你多少的痛苦。“将庄王妃押下去。”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始终抿着冷唇不发一语,然而,过了片刻后,她身边的女人到是开了口,“是,夫人。”夫人?这就是他身边的护卫长久以来对她的称呼吗?好一个夫人啊,是庄王藏在外面的如夫人。

    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份,可是,护卫们却对她尊敬有加,一切全都仰仗身边的男人的宠爱。“你们谁敢过来?”甘玉姝气势汹汹一吼,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金钗,钗子逼到了自己的颈子处,尖尖的钗子死死地抵在了脖子间的血管上。“何必呢?”长孙厢月讥讽一笑。冷言冷语崩出红唇。“姐姐,何必这样呢?古人有云,好死不如耐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少得意,东陵凤泽,如若我死了,我的父亲,我的兄长,他们一定会要找你寻仇的。”“寻不了了,姐姐,你的父亲与你的兄长恐怕此刻已经走向了黄泉之路。”甘玉姝冷笑一声,“不可能。”“姐姐也许是许久不曾回荑国了吧,荑国早已在此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器重你爹爹,器重你们甘家的荑威王驾崩了,此时此刻,荑国全国举丧,新君上位,荑国已经变天了啊。”

    轻言细语,简短两句话让甘玉姝的面色变得惨白。为什么在短短的片刻间一切都已悄然改变?荑威王逝世了,是呵,父亲来为她祝寿之时,记得曾隐约向她提过,荑威王龙体欠安,她当时还安慰爹爹。放心吧,荑威王不过才花甲之年,离离开人世之期还远着呢。 当时她太开心,却忽略了父亲眉目间淡淡的焦虑。父亲匆匆离开,也没对她提过一字片语,原来,恐怕那时荑威王就已经抱病在床,来信让他火速回京交待后事。可是信涵还是来迟了一步,在她父亲刚出了巴蜀国土就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人袭击,险些送命。要不是白君冉救走了爹爹,恐怕父亲已经丧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甘玉姝狠厉的眸光凝望向了东陵凤泽“是你,是你与奸人勾结,陷害我了爹爹。”不是否定句,而是肯定句。把一些事联想在了一起,忽然间,庄王妃就明白了,不可能那么巧,她的父亲刚一出巴蜀就遇刺。男人站在她对面稳如一座泰山,对于她的指责无任何辩驳之词。男人的缄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他与奸人勾结,一时间,撕裂一般的疼排山倒海般向她袭击而来。“东陵凤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这一生,我把你视为天,我的娘家人一直都在掏心挖肝地对待你,你要皇位,我爹爹歇尽全力帮助你,你到底有没有心,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 见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将你彻底抛弃,不带半丝的感情成份。果真是一个负心绝情的男人。够狠,够绝,够冷血。面对她的责骂,男人没有开口,只是用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她,那眸光没有半丝的温度。“还用说吗?姐姐,当然是你没能为夫君生个有用的儿子。”对,这才是问题的针结所在。她生了一个薄恒,让他断送了一切的念想。所以,摄于她爹爹的威严,娘家人的权势,所以,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纳妾。却给自己留了后路,在外面养了野女人,甚至还生了一个长得如此俊俏的儿子。

    东陵薄峻是他的儿子,可不是她甘玉姝的儿子啊。她甘玉姝的儿子是那个傻得不能再傻的薄恒世子。“果真是这样的吗?”她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迸出来。她就是要亲口问问他,是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这样,他才嫌弃于她。“接受现实吧,玉姝,事情虽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也厢差无几,咱们夫妻数十载,风雨同洲,本王对你不是全无一丝感情,只是,本王不可能为了你舍弃太多的东西,你的爹爹已经逝世了,而你的兄长们个个全都被送进了荑国天牢,你们甘家已经走向了陌落。”他亲口说出来的每一字每句都如一根铁铲在刨着她的心与肺,肚与脏。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是一个被人遗弃的人,只因为她娘家的势力不存在了。荑国变天了,这天一变,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她不想追究如今的荑国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她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在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她如果死了,她的薄恒要怎么办?没有了娘闪的呵护,她的傻子儿子要怎么活下去啊?泪沿着她的脸颊汩汩而落。落到了唇里,咸咸的,湿湿的,让她感觉心痛到极致了。从未有过一刻,甘玉姝感觉自己是如此的痛苦。“你是本王的正妃,本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如若你让相娥进庄王府,本王可以善待于你,你还是这座王府里的庄王妃。”他对她的好,如今有了条件。条件便是,她必须接纳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女子。她如果不同意此女子进庄王府,那么,她的庄王妃之位将保不住了。她的荣华与富贵必须建立着一个贫寒庄户人家出生的女子身上。

    这样的耻辱她甘玉姝受不了。如若她同意了,将来她进了这府宅,欺负她的日子那就太多太多了。宁可死得有尊严,她也不要屈侮地活着,这是她人生的理念。她甘玉姝这一生享尽了荣华富贵,也许这一切都已经够了。“如果,我说不呢。”闻言,东陵凤泽似乎感到很痛心。“那本王就只能向你说对不起了,将庄王妃押去大牢。”押她去大牢?押她去犯人呆的地方,东陵凤泽,她的好夫君,她爱了一生的好男人。到头来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将她当犯人来对待,真好,好得不得了。“东陵凤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嘶吼着,她已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金钗挪移开,整个人似疯了一般冲向了东陵凤泽。东陵凤泽根本没有动,只是稳稳地站在那儿。只是,甘玉姝刚扑上前一步就被几名护卫拦住,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微微弯曲,手腕弯成了九十角度,‘当’的一声,指尖的钗子甩到了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带下去。”东陵凤泽一声令下,几名护卫应了一声是后,将嚎叫着,早已因另外一个女子杀上门而失了风度的甘玉姝送去了天牢。

    “峻儿。”东陵凤泽将儿子唤到了跟前,指着眼前豪华奢侈的屋子对儿子道,“今后,这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如若不久后,本王有机会登上权利最高峰,整个天下就是你的了”夫君。“闻言,长孙相娥只觉喉头酸楚,泪腺涨痛。她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本王对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吧?“”嗯。“长孙相娥觉得自己太幸福了。从来就没这样幸福过。

    云定初站在窗前,望了一眼院子把守的重兵,幽幽叹息了一声,转了一两步又绕到了他的身后。望着他指尖的书本再次叹息一声。”你以前不是有那么多的本事么?“以前,他们就是被燕王与苏后围困在了北襄王府内,最后,不也找了机会逃走。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这次很明显地,这座庄王府明显他们就不熟悉地形,而庄王这也是要逆天了。把他们囚禁在这府中,想要干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瘫子,咱们得想办法啊,迟了一步,一切就都晚了,咱们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云定初真的静不下心来。她没办法再坚持下去,因为,她怕见不到丑儿了,见不到顾清莲了。而且,她不能让事情变化后,让卞梁的那一家子人骑在她头上拉屎。卞梁的那个云皇后还在嚣张,卞梁的云相国府里的刘氏还在得意洋洋,她母亲却冤死黄泉。

    坏人总是嚣张,好人却得不到好报,这是一个无理的世界。”一切得等待时机,你别这儿晃了,晃得我头都痛了。“他让她安静些,沉得住气些。”这书你撕去了一半吧?“见她只是扯唇轻笑,他终于确定了,难怪每看到血脉贲张处,总是感觉不尽人意,原来这丫头骗子把另外的一半撕去了啊?”把另外的那一半儿拿出来,本王就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一次,她承认了,摊了摊手,”我放在封厥府中了。“”在那个医书箱底子里。“像是深怕他会不相信吧,末了,她还附带上了一句。”很好,本王就呆在这儿了,反正,世间的纷争本王向来是不敢兴趣的。“”东陵凤真,你好意思这样说么?你装了这么多年的傻,沉淀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能最终走向胜利之路,你这话,只能欺骗三岁小孩,恐怕连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谁告诉你本王想走胜利之路?本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求自何而已,这只是作为正常人最基本的自我保护方式,刀架在你脖子,你难道就不反抗?“ 让人家当鸡宰,没那样傻。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切,你这道理说得好听,自私鬼,反正,我也所无所谓,至少,我有一手细针可以保我,你东陵凤真残着一双腿,到时候,庄王派兵夺取了卞梁,你就别想过安逸的日子。“还想坐在这儿清静地看书,应该不是去黄泉路上去看,至少也会到天牢里去看。她看过一些历史书,记得,为了争权夺利,皇子自相残杀,最后,胜利者虽没有将手足全部杀害,但是,却圈禁了他们,让他们永生永世失去了自由。永远被圈禁在天牢中,一生不得与朝中之人的接触。她猜想慻,如果庄王胜利了,一定会那样对待东陵凤真吧。因为庄王不像东陵凤绝,包括现在皇宫里的皇上东陵凤意都没有庄王那样深沉的心机。庄王与东陵凤真很像,正是因为如此,庄王才可能在上位后就采取果民的措拖,永除后患。她觉得,他们现在就是处在一种被动的地位中。可是,东陵凤真却不这样看,他是在以静制动呢。”那不正好,省得本王闹心没书看,有王妃陪着本王,黄泉路上,本王也不寂寞了。“死了也能做一对快活风流的鬼,多安逸啊。这话聪明的瘫子自不会说出来,他还不想挨骂嘛。”要真是那样,本姑娘才不会陪你,本姑娘还想活。“好不容易活一世,她还没有结婚,没有生子,没有享受到结婚后的乐趣,就要再次死翘翘,她不干的。

    ”不陪也得陪,谁叫你是本王的妃?“麻痹的,只是假妃的好不好?”王爷,云王妃。“张卫慌慌张张闯进来了,由于心里太过于惊讶,所以,他都忘记要敲门,直接便奔了进来”说“庄王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将庄王妃押入了天牢。”这是一个劲爆性的消息。“那个女人什么来路?”“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听说是以前某个地方小酒店老板的女儿,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公子,那公子叫东陵薄峻,长得十分漂亮,与庄王几乎如出一辙。”“庄王够贱的。”云定初愤愤不平就骂出了口。张卫听了她骂的话,面色有些忍俊不禁,他真想笑出声来。云王妃够特别,居然这样这样的词汇骂男人,如果庄王听到了,还不把脸都气绿了。“北部探子又传回来了一个消息,荑威王在昨儿夜间三更天驾崩。”难怪庄王会这样对待他们,难道说庄王已与荑国某个人联盟在了一起?“现在掌握重兵权的人是谁?”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据说,萋威王驾崩之前,病榻旁边唯有虞姬夫人守着,荑威王咽气之前,她让人把守了皇宫,阻此前来与荑威王见面的太子临安,荑威王驾崩后,临安太子表面监国,却失去了一切的权力,等同于一个傀儡。”这么说来荑国如今是一个女子在执政了?虞姬夫人,这几个字曾经,云定初在白君冉的嘴里听说过。

    当时,她就惊叹此女子的胆识与勇气,小小所纪居然能博得荑威王的欢心,还让荑威王破格让她一个女子以男子的身份从军,最后,在荑国众多男将领中斩露头角。将她培养成一代女将才,然而,荑妻王最没算对的便是这个女子,在他离世后的倾刻间就背叛了,夺取了他辛苦谋算的天下。红颜果真是祸水。“难道说虞姬已与庄王勾结?”可是,北襄王瞬间就否定了这样的念头。他觉得庄王没有那样大的本事。“瘫子,咱们来合计合计,看能不能将不人一网打尽?”“等本王先把这书看完,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咱们就合计合计吧。”特意咬重了那个‘床上’二字。这个死男人,哼,就连这个时候,也还想着如何调佩她。 讨厌… 庄王东陵凤泽正在与床榻上与新纳的美妾长孙厢娥无所顾忌缠绵之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厮杀声。叩叩叩,房门被人敲响。东陵凤泽喘着粗气,掀开了幔帘,冷语迸出口,“什么事?”

    “庄王,不好了,不好了,有一队兵马杀过来了。”一队兵马杀过来了?东陵凤泽首先是诧异,其实是觉得不可思议。“王爷,不可能吧,外面有咱们的人重重把守,庄王府可安全的很啊。”长孙相娥媚眼如丝,一双白得晃眼的玉臂紧紧地勾住了庄王的脖子。庄王剥开了她如一根藤蔓缠绕着他的玉手。“本王得出去看一下,这种时候大意不得。”东陵凤泽向来是一个小心冀冀的人。多少年风霜与等待的煎熬,才熬得了这一刻,他不能掉以轻心。等他穿戴衣物走出厢房,院内已听到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与喊杀声,还有就是兵器相碰撞的声音传来。看来阵势不小,这些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由于闯进来的那拔人他们穿的铠甲不一样,与他的士兵战甲颜色不一样,所以,在一片厮杀阵容中,那些高大的汉子十分显眼,而且,可以看得出他的人马处于逆势。

    “荑国的人。”他认得那些战甲,银灰色的鱼鳞,在战士们的左胸还戴了一枚蓝田古玉,那是荑国兵马的像征。荑国的人闯进他庄王府,第一个钻进他脑子里的念头便是,他岳父未死,带着人马向他寻仇来了。可是,他明明得知了可靠消息,甘洲所坐的那辆马车是跌入了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眼看那队人马就快杀到他面前,他赶紧挥来了自己的禁卫军,是他自己亲自挑选培养出来的一批得力兵士。禁卫军的战士迅速摆了一个阵容,将他围在了最核心的中央。荑国战士们在将院子里所有的守卫人砍杀以后,齐齐站直腰杆向他奔了过来,眼睛里个个目露凶光。

    似乎是真的想找他们复仇一般“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他扬声询问。“爹爹,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他们是我派过来的。”一记轻柔的声音飘入院子,然后,众人的视野中,便看到了一抹纤细柔美的身形缓步从黄轩阁的方向而来。“你?”东陵凤泽有片刻的闪神。他从未想到过,云湘柔会给他来这么一手。可是,他有什么能力驱使荑国兵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记疯狂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听起来就令人毛骨悚然。“东陵凤泽,你没有想到吧。”说着,一记幽美的身形已飞快从云湘柔身后飘了出来。长而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脑后,头发有些散乱,没有任何一朵珠花。她穿着一身的白衣,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是白色打底的绣花鞋。

    “你……”东陵凤泽瞠得大了双眸。明明他将此女关进了天牢,没想她却被人救了出来。这些人非要与他作对么?“湘柔毕竟还是我的媳妇儿,她怀的是我甘玉姝的孙子,不是你庄王的,你们都给本妃听好了。”甘玉姝冲着所有围在庄王前面的护卫们,扬声高冷喝道,“你们眼中的庄王,忠心耿耿替他卖命的男子,是一个负心薄情之人,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有真心,在他眼中,除了权利,再无其他,对他有利者,他温柔软语,对他无利者,他可以马上变脸,将人砍杀,这样的一个人,可还值得大家不顾一家老小性命去效忠?”“甘玉姝,你少在那儿信口雌黄,挑拔离间,他们是本王忠心的陪下,本王自是不可能亏待他们。”“我与你还同床共枕数十载,结发夫妻,同舟共济,你不一样将我抛弃?”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你说?“甘玉姝已经是疯颠状态了。现在的她,真恨不能用刀子狠狠划破了薄情郎的胸膛,看看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是什么颜色。云湘柔居然能调动荑国兵马,这点让庄王十分好奇。”湘柔,你别听这个疯妇的话,本王毕竟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亲爷爷,本王不可能对你怎么样。“见对方的兵力十足,战士个个是善战之能手。所以,他心思一动,想采取怀柔政策。见昔日恩爱夫妻在她面前撕破了脸,云温柔喜孜孜地笑言。”父亲,母亲,你们就别吵了,我是薄恒的媳妇儿,自然得听薄恒的,来这儿之前,薄恒说了,他要做这座府宅的主人,所以,湘柔只能听他的了。“甘玉姝松了一口气,咬牙啐了庄王一口。见他头发零乱,眼睛里流动着欲光,知道在她们来之时,他正在干什么好事,她与他曾是夫妻,许多细微的动作是难不过她眼睛的。

    ”好样的,湘柔,对,女子就当如此,得听夫君的。“媳妇儿要为她儿子争夺权利,她当然一百个支持。只可惜许多事并非是她想的那样。”湘柔,还等什么,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冷嗖嗖的话音刚落,一抹紫色的身影便从天而降,稳稳落于云湘柔身侧,气宇轩昂,眉宇间英气逼人,手持长刺,而长刺剑尖上甚至还不断地滴着血,那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面,炫开着一朵朵美丽的小血花。整个人看起来恐怖骇人。剑尖几乎都染红了,可想而知,此人刚才在外面是刺杀了他多少的护卫与下人。东陵凤泽认得这张脸,是他熟悉的荑国将军凤铮英挺的五官。”凤将军,你……“东陵凤泽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他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对,你没看错,他的确是凤铮。“甘玉姝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冷厉岂爽快。”你没想到吧,凤铮是湘柔的表兄。“的确没想到,的确是失算了。东陵凤泽皱眉,道,”凤将军,这是本王的家事,希望你别参与到其中来。“

    ”不好意思了,庄王,虽说是你家事,可是,湘柔是本将军表妹,本将军不可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这话摆明了就是不卖你庄王的账。”难道你敢得罪虞姬夫人?“果真是与虞姬有勾结啊。”虞姬?“凤铮闻言笑了,眼眉间的笑意云淡风清。”她一介妇人,怎可能管本将军之事?“如此说来,凤铮便不是虞姬的人,不难看出,在风铮的眼眸中对虞姬的鄙夷。是呵,虞姬初执兵权,就算霸占了皇宫,也不可能将荑威王所有的部下全部收下麾下。而凤铮与白君冉又是荑威王亲自培养出来的年轻将才,是不可能甘于被一个妇人所摆弄。最得要的是,这两位将才对荑威王的一片赤胆忠心。所以,就干脆反了,然后,知道自己的表妹有难,便带着人马奔过来杀入他的庄王府。真是世事无常,人算不如天算。”凤铮将军,休要与他再多言,将他赶出庄王府。“甘玉姝不想再与负心汉哆嗦下去。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战争,总之,不是她死,就是他亡,她早报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决心。”凤铮遵命。“凤铮与云湘柔交换了眼色,然后,带着身后的一拔自己的军队迈着威严的步伐冲上前,东陵凤泽一张脸顿时发青。他的大队人马调去了卞梁待他明白清晨前去追随进行夺宫大战。

    这则消息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给了这些奸人。所以,他们就趁此机会来袭击他庄王府。

    早知道,他就该随着大队人马出发,当时,他只是怕被卞梁方向皇宫派过来的探子发现了。就此是这一顾虑让他彻底输了这盘棋。”撤。“对于凤铮还来的人马,他心里还是有数,他身前的这些禁卫军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人数不到人家的一半,最多不过是三分之一,还死了那么多的。瞥了一眼血流成河,尸首便进的场面。他只能从嘴唇里迸出一个字。”是,王爷。“可惜,对方已经不再给他机会。凤铮带的人马果然是骁勇善战之勇士,几乎是一刀一个,一剑一个,奴仆们被他们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护送庄王的一干将士了。

    几翻恶斗,庄王人马自然落了下风。十几个禁卫军保护着庄王向西边的院墙逃去。

    那些禁卫军个个也是练家子,荑国人追上前,几番砍杀,交锋,却被他们打翻在地。庄王落魄跑出了院门,一匹马儿斯叫着奔了过来,他赶紧纵身一跃骑上了马背,正欲挥动手中的鞭子,没想马儿便长鸣一声前腿踢跪到地,他的整具身体便猝不及防往地面跌去。嘴角眼看着就要碰到地面,一个鲤鱼打挺,他起身立于地面,正欲迈开腿溜走。没想一支冷箭就嗖嗖射向了他。‘扑嗤’,那是箭头扎入血肉里的声音,椎心刺骨的疼痛顿时袭击了他的五脏六腑。浑身连每根毛细血管都疼。箭上涂了毒,他的嘴唇倾刻间已是一片黑紫。

    ”王爷。“几个禁卫军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扑上前想要拯救他。没想半空中又射过来无数支冷箭,片刻,他身前的所有禁卫军个个全都胸口中箭,面色发青,嘴唇发紫。东陵凤泽半躺于地面,发丝垂落于颊畔,喘着粗气,半睁着那对染着剧烈火焰的双眸,死死地盯望着向他们逼过来的那队凶悍的人马。他输给了凤铮。不,他只是输给了自己,如果他有防备,他不会输得这样惨。甘玉姝走在了最前面,从旁侧将士腰侧抽出一把宝刀,然后,不管三切二十一,对着那具奄奄一息的身体就是一阵乱砍。还来不及叫一声痛,不可一世,谋算了一世的庄王就气绝死亡,迅速去见了阎王。望着地面躺着的那具被自己砍成了无数截的身体,甘玉姝丢开了大刀,大笑出声,笑声凄楚。泪水不断从眼角滚落。她们同是二十年夫妻,在一起吃喝拉撒了二十年,到底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心底太恨。不过,正当她看到已不能开口讲话的夫君躺在地面这悲惨的境地时,到底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泪流成河,她是默默地哀悼他的离世。”东陵凤泽,这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

    尽管她娘家失了势,可是,她仍然有能力与他作对,仍然有能力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死。哈哈大笑了两声,陡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拾刚才被她乱挥砍断夫君身体的刀刃,她疯了似地冲进了屋子,这间房,她住了整整二十三年,她的薄恒有多大,她就住了多少年,二十三年哪。可是,那个负心绝情的男人,居然让那女人进了这间房。住了这间屋子。

    甘玉姝一把挥开了大红色的帘账,这红的颜色,红得她刺眼,像是一两团血,深深地印在了她的眼睛里,脑子里。揭开了大红的被褥,里面的空空如也让她悲愤,而床单上沾染的晶亮更是让她悲痛欲绝。她是一个妇人,当然明白那些晶亮所代表的意义。一刀狠狠挥在了大红的铺盖上,乱砍一阵,被子被她砍成了无数截。这是她的房间,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将它弄脏了。这是对她的极致侮辱。

    然后,无意间,眼眸扫到了一抹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想偷偷溜出去的身影。她疾步奔了过去。‘咔嚓’,只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刀划破血肉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鲜血四溅。整间屋子里全弥漫着血腥的味儿。”娘亲。“一记小孩儿的声音传入,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奔来,他身上甚至还穿着白色的褥衣,揉着眼眸。在看到母亲血肉模糊的那一瞬间,双眼一闭,顿时,整个人彻底晕厥了过去。

    云湘柔与凤铮进屋来时,便看到了甘玉姝将刀子扔到了地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发呆。她恨的人终于下地狱了,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与人世告别。她无法接受夫君不再爱自己的现实,然后,她居然疯狂地将长孙相娥砍杀了。”湘柔,这座王府终于是你与恒儿了。“原来她还没有疯,还知道这些事情。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居然将人砍到如此血肉模湖的地步。凤铮怕她对云湘柔不利,赶紧将女人护在了身后。云湘柔地拔开了他威猛的身体,笑灿灿地回,”的确这座王府终于是我的了,只可惜,它是我的,不是你薄恒的。“”你什么意思?“失去了夫君,没有了夫君的疼爱的女人是可悲的。发觉云湘柔不对劲,立刻警诫心肆起。”是的,这座王府是我们的了,只是,它绝对不可能是薄恒的。“”你什么意思?云湘柔。“甘玉姝狠狠持盯望着她,那眸光像极了一头穷节恶极的母狼。”因为,它是我与凤铮的。“云湘柔娇笑着扑进了凤铮的怀抱。”你……你们……不是表兄妹?“眼前暖昧的一男一女给了她当头一棒。”猜得真准。“云湘柔掩嘴一笑,”是的,咱们不是表兄妹,这个孩子的爹爹是凤铮。“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她以为自己是在利用云湘柔,然而,却被人家反利用。她砍杀了庄王,杀掉了自己最后的倚仗。只是,她不后悔,因为,东陵凤泽背叛了她,他该死。她甘玉姝从不是会做后悔事的一个女人。可是,云湘柔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她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她一直希望庄王能有一个后人继承这座王府,然而,老天却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甘玉姝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云湘柔,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难道就不怕遭天遣么?“”亲爱的母亲,要遭也是你们先遭吧。“”你难道忘记了,你自己是怎样算计我的?“

    ”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最心爱的薄恒,他现在躺在了床上,睡得很安详,知道吗?这段时间,他为何睡得这样好?因为,我在给他吃安神药,现在,他永远地睡着了,因为,我给他喝了半碗砒霜,然后,他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醒过来。“”他喊娘子,我讨厌死,所以,就干脆让他永远闭上嘴巴。“生死在她嘴里,说得这样云淡风清。甘玉姝望着眼前那个依偎在别的男子怀里,却对着她吐着轻言细语,却字字椎心话语的女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试着从床榻上立起,摸着床榻边缘慢慢往外面移动,她想跑出厢房,可是,她感觉头晕眼花,感觉身体发麻,她根本走不动。然后,她大喊一声,”你这个毒妇。“尖亢的声音划破了静寂的夜空,之后,就看到了一抹佝偻的身形慢慢从墙角边滑落到地。最后,像死猪一样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云湘柔走上前,用脚踢了踢她的身体,见她未有一丝的动作,这才扯开了红唇冷笑。

    毒妇,骂她是毒妇,把男人与小妾砍成那个样子,居然还骂她是毒妇。好歹她只是给了东陵薄慢半碗砒霜,就算是死,她也让他痛快了不是。”凤铮,咱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云湘柔扑进了凤铮的胸怀,柔情地喊着,她果然没有看错,傍上凤铮这棵大树果然是明智的决定。否则,这个时候,她早被人吃得死死的。现在,这座王府都是她的了。然后,她牵着凤铮的手出了厢房,向门外跪趴着的所剩不多的奴仆们,扬声训话,”大家都听着,本世子妃肚子里怀的着是薄恒世子的孩子,薄恒世子昨夜误喝了毒药一命归西,庄王被庄王妃砍杀,庄王妃无法接受儿子的近世,刚才在厢房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本世子妃肚子里的是庄王唯一的后裔,只要你们睛效忠本世子妃,本世子妃一定会厚待你们任何一个的。“

    撑在地面的双臂瑟瑟地抖,虽然个个都不敢吭声儿,可是,这座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心里是一清二楚的。眼睁睁地看着庄王府变天,却没有一个人有能力说一句话。

    云湘柔,云相国府一名庶出之女迅速执管了庄王府仗着有凤铮的保驾护航,她在庄王府是一言九鼎,没人再敢有半句怨言,有人碎碎念,立刻被她拉出去杖毙。庄王府变天后,东陵凤真与云定初仍然没有难逃被囚禁的命运。云湘柔并不比庄王好,甚至苛刻地克扣给她们的食物,甚至三五不时来偏院向云定初挑畔。姐姐,妹妹来向你请安了。”阴阳怪气的声音总是飘荡在院子里。“唉哟,四妹妹,姐姐我哪能受得起哟。”云定初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

    “姐姐,昔日,你给妹子我的一切,今儿,我全都会一一加倍奉还。一起斗败了庄王夫妇,现在,这两姐妹就要分道扬镳了。

    个个都是视利现实的小人。云定初早知道云湘柔会来这样的一手,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其实,云湘柔利用凤铮夺取整座庄王府也在她们的计谋中。现在,她们夫妇想的是如何脱身而已。”四妹妹,你给这样的食物是什么意思?“云定初端出桌案原封不动的食物,不过是一些残渣饭羹而已。”这桂鱼可好吃了,二姐。“云湘柔指着碗里的一块鱼假惺惺道”真的挺好吃的,是凤铮从荑国带过来的。“”噢,原来是凤铮将军从荑国带过来的,他对你还真不错,庄王夫妇没有了,薄恒也被你谋害了,就算如此,这庄王府也并非你的,巴蜀它属于天元国土,不是荑国的,你弄一个荑国将军进府,四妹妹,二姐我不得不夸你胆子大呢。“

    ”多谢二姐夸奖,你二姐你教我的嘛,以前的我多温柔天真浪漫,要不是我娘亲惨死,我还不知道人情冷暖,人世辛酸,这都得感激你了,是你让我戌长了不少。“云湘柔的话语中没有恨意,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说什么呢?你娘亲的死也我何干,你要记恨也该记恨大娘嘛。“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们所做的一切统统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云定初,你嫉妒我与云雪鸢过得比你好,得到了爹爹疼爱,所以,你便一直记恨于我们,暗中施计让刘氏弃我母亲,我母亲实际上是被你弄死的,当然,刘氏我也绝不会放过,因为,你们统统都该死,修理了你,凤铮还会与我一同入卞梁,修理那猖狂多时的云雪鸢与刘氏。”这是她打的如意算盘,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与云定初同盟。

    因为,她有了凤铮这颗大树,他会用一生的时间护她周全,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张王牌,那便是她肚子里有一块凤铮的骨肉。那便是让凤铮死心踏地追随她的真实缘由。

    “你记错了吧,你我都是云府的受害者,你要记恨的是刘氏,与我没半点关系,当然,如若你一定要这样,我云定初也不是怕事的人,奉陪就是。”你有凤铮,我也有北襄王,再则,我还有一把银针,一只能吃下十个人的恶狼犬犬。她还拥有那个时代没有精明头脑。当然,云湘柔也不傻,否则也不会藏着这么深的心机,将庄王夫妇一网打尽,到头来坐享巴蜀宝庶之土。如今的巴蜀也等同于是她的地盘。凤铮用重兵把守着王府,还派人死守巴蜀的入口处,凡是要进来的人,都要经过她们的严格盘查。这座巴蜀的国土等同于与卞梁分割开来。如果她们愿意,可以不受任何的管束。包括卞梁的圣旨。

    这一计真是妙,只是,云湘柔,你又怎么会想到你的凤铮将军与你的一见钟情,只是我云定初安排的一出好戏而已。她早就知道凤铮爱美人,而云湘柔又春心动荡,恨死了庄王妃与薄恒。在那种扭曲的心态中,她自是想报复庄王府。所以,在用晚膳之前,她刻意派了一个面生的丫头去给凤铮将军说北襄王邀之相见,可等凤铮离开大殿来至偏院时。丫头居然绕了一圈不见了踪影。凤铮见亭子里有一些酒菜,以为是北襄王让人弄的,就坐在了石凳上,等了片刻不见人来。就站在了鱼塘上边静静地等待,这一等就等出了一个美人,当时,他看到了一名美若天仙的女子面色难看从厢房中步出。那一瞬间,他就看傻了眼。惊鸿的一瞥后,他到将北襄王邀请他之事给忘记了,便一直记得了那名美人,记得当时美人向他笑了笑,甚至脸颊绯红,可以看得出来,美人也喜欢上了他。他来巴蜀居然得了一段良缘。

    后来慢慢地,两人就好上了,再后来甚至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虽然,后来才慢慢得知她的身份。可是,荑威王的病重让他的胆子变大了,荑威王病重,荑国都不知道怎样变天。

    得知虞姬掌握了兵权,他手上正好有几万兵马,知道打不过虞姬,干脆就带着几万精兵反出了荑国都城蝉郡。来庄王府保护他心爱的女子还有孩子实属明智之举,他虽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可是,君主已逝,他不可能再为一个女子卖命。

    人性往往都是自私。

    所以,这一切几乎都是在云定初夫妇俩的谋算当中,庄王妃借了云湘柔之手除去庄王与长孙相娥,而云湘柔又借了凤铮之手除去了庄王妃,成了这座豪华府宅的主人。

    现在,云湘柔想借凤铮之手除去她们夫妇,那可没门儿了。

    “那最好,我最喜欢聪明的敌人,那样玩起来才刺激嘛。”

    狭长的眼线微微一眯,云湘柔笑得云淡风清。

    云湘柔步着莲步离开了,噶止嘎止的声音从旁侧屋子里传来,云定初知道是瘫子过来了,便问,“你都听到了?”

    “嗯。”北襄王一张俊脸十分冷峻。

    “难道咱们真就这样坐以待毙?”

    瞧了一眼外面把守的士兵,密密麻麻的脑袋,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简直把她们当重犯人来看管。

    “要不,本王先离开,再回封劂带兵来救你。”

    这说得是哪国话?

    他先行离开,他一个残疾人,怎么离开?

    就靠身边这为数不多的几十个护卫们,恐怕还没杀出去,就满身中箭倒地而亡了。

    东陵凤真没有回话,片刻后,他才幽幽吐了一句,“探子昨夜来报,说白君冉在保护甘洲的途中被人袭击,白君冉当时虽救走了甘相,可是,后来他们所坐的马车飞下了悬崖。”

    意思是说,白君冉死了。

    ‘丁冬’一声,她发现自己突然间气闷难受,白君冉死了,从此后,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叫白君冉的男人了。

    那男人凝望着她幽深而痴情的目光让她难忘。

    让她心痛,此刻,她的心底更是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碎感。

    心碎,是呵,只有真真切切地爱过才会有这种感觉,她相信女主是爱白君冉的。

    这撕心裂肺的痛苦是如此的清晰。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感觉身体正处于一片汪洋的大海之中,呼下去的全是浓而咸的海水,海水灌进了她的心肺,让她每呼吸一次都感觉是那样生不如死。

    见她面色有些苍白,东陵凤真也没去计较她的心到底向着谁,到是赶紧伸手在她腰上一揽,整个人便跌坐进了他的怀抱。

    他的腿上肌肉正在慢慢地恢复,虽然腿肌肉张力度不够,可是,给她当坐垫还是可以的。

    不可能连她这种轻盈体格的人体重都承受不了。

    “定初,定初。”像是很怕她晕劂过去,左手揽着她的腰杆儿,右手则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双颊。

    “噢,我没事。”迷蒙的视线中,她看到了东陵凤真首次焦灼不堪的面色。

    自从她嫁入北襄王府后,从未见过他这种焦灼神情。

    除了偶尔逗弄她,他一直都是冷冷冰冰的面孔。

    “君冉,他……他真的死了?”明亮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

    似乎还不太敢相信,她喃喃轻问。

    “嗯。”北襄王不想伤害她,可是,君冉的死却是不争的事实。

    “凤真,我想出府,我想出府……”她的心痛到裂开,此时此刻,她好想出府,她要去找君冉,捡回他的遗骨,每日为他献上三次香,让他一路走好,到地底下与原主相见。

    也许,他再也找不到原主了。

    因为她一直霸占着原主的这副身体。

    她是一个坏女人,将一对恩爱的恋人活生生拆散。

    她第一次唤他凤真,第一次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亲昵无间地喃喃轻语。

    有些失态,有些说不出来的悲伤在她脸间蔓延。

    这样的云定初感染了东陵凤真,他同她一样的难过悲伤,因为那个他的敌人白君冉。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白君冉的死也会牵动他的情绪,当然,也许是因为怀中女子的关系。

    由于心太疼,她强隐着自己的泪水不滑出眼眶,然后,头伏在了他的肩膀上。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他是一个体贴的男子,这个时候,他只能柔声细语地安慰她。

    他虽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自己。

    就算他是北襄王,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他深懂这样的一个道理。

    见她这样伤心,他想着,也许有一日,待大局初定,如若他还是得不到她的心,那么,他可以放她自由。

    放她去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在他的劝慰中,她终于不再压抑嘤嘤哭泣出声,那声音像一记闷锤一下又一下落在了东陵凤真的心口上。

    这一生,他承受了太多,也容忍了太多,正如母亲所说,忍字头上一把刀。

    这些年来,那刀一直就悬挂在他的头顶上方,无数次,刀尖险些就扎到了他的血肉,可是,他咬牙忍了下来。

    但是,当一定时机到了,就不别再忍了。

    现在,他虽然不可能带她离开这座王府,去寻找白君冉的下落,可是,不久后,他会为她讨还这一切的公道。

    包括她娘亲的死。

    “今儿是你针灸的日子。”哭了一会儿,云定初擦干了眼泪,便开始起身为他施针。

    其实不是她忧伤,只是原主忧伤而已。

    她的心是痛得仿若要裂开,可不是她的感受,而是原主的。

    原主是真的爱白君冉啊,白君冉死了,她能不痛彻心肺么?

    云定初知道北襄王在等待时机,所以,也不再催促他,毕竟,谋算这种大事,稍不注意就会全军覆没,下地狱见阎王不说,还会背上千古的骂名。

    庄王那支被派往卞梁的军队在路途中闻言庄王被庄王妃所杀,有两个忠心的大将想带兵返回,可是,抵不过另外几名的大肆劝说,说如今的天下早已四分五裂,即然如此,还不如他们举兵谋反,为自己开辟一片缰土。

    但是,毕竟意见不合,后来起了争执,一拔人马分成了三批分道扬镳。

    就目前而言,整个世界已经是纷乱一片。

    如若再没有能力的人出来主持大局,恐怕整个天元就会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事之中。

    遭殃的不过是老百姓而已。

    庄王些许旧部返回了巴蜀想伺机而动,没想被凤铮派人收卖,许他们将领一座城池管辖。

    庄王旧部想想庄王已经逝去,他们返回来不过是想瞻仰一下他的遗容,看过了便觉得此生没什么地方再对不起他的了。

    为了替自己寻一条活路,他们干脆就投奔了凤铮。

    凤铮多增了一万兵力心情大好,第二日便带着人马挥师南下,临行前嘱咐云湘柔要格外小心,云湘柔吵着要跟随进卞梁,可是,凤铮肯定是不愿意。

    怕事情生变,有了云湘柔这个拖累,万一情况紧急,他没办法脱身。

    那们就太危险了,他让云湘柔在巴蜀等他好消息。

    并说北襄王手上只有几十个护卫,再加上他们已经被囚禁多日,并且,他留下了足够的兵力阵守巴蜀,应该无大碍。

    交待了一番,凤铮将军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如若再相见,或许他的儿子都应该五月大了吧,男人有时候是很奇妙的,女人爱孩子,男人也爱。

    当然,只因孩子的母亲是那个最爱的女子。

    云定初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她正坐在床榻上翻看着手指尖的医书,忽然,窗外就响起也喊杀声,兵哭交接的声音不绝于耳。

    外面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这段时间。

    忽然她就想了什么,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看到瘫子身影了,难道是他逃出去,然后,带兵来解救她了。

    想到这里,她高兴极了,便放下了医书撩着裙摆奔了出去。

    白荟见她如此高兴,便追在后面喊,“云王妃,小心点。”深怕她脚踩到了裙摆跌倒,白荟赶紧追上去。

    身后的那只白狗儿自是飞速跟在她们屁股后头跑出去。

    院子里,两拔人马正在交锋,看得出来,不,她看不出来,几乎两拔人马穿得都是同样的战甲,银灰色的鱼鳞闪们发光。

    看得她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不是自己人。

    难道是荑国的兵士自己打自己,自相残杀。

    可是,他们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拿命在这儿拼?

    身后没有主谋是不可能的。

    在那万千人马的厮杀中,有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最是引人注目,他穿着一袭白色的锦袍,袍子干净,纤未不染,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于肩侧,眼睛深邃如浩翰的星空。

    他正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剑刃上早已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刀光剑影中,透着那反射的刀光,她似乎觉得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孔是那样的熟悉。

    心猛地一动……

    她还没回过神来之际,他已经挥剑挡开了数十把想挡住他路的兵器,一阵匡匡当当的声响过后,所有人手上的兵器全都被他打落到地,踩在万千兵刃,他踏步而来。

    脚步是那样轻盈,仿若每一步都是踩走在水上。

    “定初。”柔声音的轻唤似琴弦般拔动了云定初的心弦。

    她的心儿猛烈地一阵颤抖。

    眼眶渐渐就润了,果然,果然是他呵。

    魇来他没有死,原来他没有死。

    云定初用手按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口,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当着他的面儿哭。

    “定初,你还好吧。”

    挥刀辟开了那几个向他扑过来的士兵,他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儿的伤害。

    这种血腥场面真的不适合她看到,如若不是想救她于水火,他定然不会带兵这样直闯。

    “君冉。”

    云定初大喊着,“你没死。”

    白君冉能毫发无伤活着回来,云定初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狂喊不止。

    白君冉还活着,云定初,你的爱人他活着回来了。

    心底里,她在向原主说话,她知道原主的心思。

    她已经用七情六欲,用在得知眼前这男人死去时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告放她,原主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的。

    “我怎么可能死?还没带着你游遍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这是他十四岁那年随父亲从荑国入卞梁时,翻墙潜入相国府到偏院找她时说的那句话。

    这是他对十四岁的云定初发下的誓言。

    原本以为,这辈子,他都没办法实现了。

    可是,荑国的动乱给了他这样的机会,白君冉与凤铮一样,在面临着太子成傀儡的情况下,他不愿意进宫面对那个穷凶恶极的女人,为她马首是瞻。

    那样的女人不值得他们付出心血,付出一切。

    所以,他与凤铮一样带着几万精兵反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跑来巴蜀解救云定初。

    “初儿,我听人说你被围困在这里,心急如焚,所以,就带兵赶过来了。”

    “你还好吧?”

    “当然好,你看没少一块肉呢。”云定初崩出口的话风趣极了,将白君冉逗笑了。

    就在她与白君冉谈话间,白君冉带来的部下已全部将围守院子的凤铮兵士全部宰杀,顿时间,整座院子又是尸首遍地,空气里飘着血腥味儿。

    白君冉不想再呆在这座全是尸首的院子中,将云定初从后院带出了府。

    白君冉来得及时将云定初解救。

    可是,东陵凤真去哪儿了?

    甚至连张卫也不见了,云定初事后才发现连张卫也不见了,反正,那男人经常神出鬼没的,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白荟,你即刻潜入王府,将这包药放入云湘柔膳食中。”

    “是。”白荟领命而去。

    白荟拥有上等的功夫,进入庄王府易如反掌,成功潜入庄王府厨房,将那包药粉放下了丫头们起锅的膳食中。

    半夜,云湘柔无便觉着肚子痛,然后,慢慢地下体开始血流不止。

    惊骇之时,赶紧命丫头们唤来太夫,太夫诊脉后大惊失色,“世子妃,你喝了浣花草药?”

    “没有。”云湘柔的头摇得像拔浪鼓。

    “什么是浣花草药?”

    “就是打胎药。”

    听了太夫的话,云湘柔尖叫不已,是谁给了吃了这种草药?

    她让人将厨房里的丫头们全部砍了头,可是,已经太晚了,她肚子里的胎儿没保住了。

    太夫说回府拿药,而一去就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人毒手。

    云湘柔堕胎引起了血崩,整个下体血流不止,最后,她是活活疼死在床榻上的,据说,死时,十分的痛苦,连眼睛都没能合上了。

    似乎云湘柔的死是必然的。

    白君冉带着云定初住进了巴蜀的一间客栈。

    “君冉,你有什么打算?”即然荑国变天,那么,他有何打算呢?

    白君冉满脸迷茫摇了摇头,幽幽叹息一声,仰着头望了一眼远边湛蓝的天空。

    “世事无常,现在的我已经是一片迷茫了。”

    “要不,去卞梁吧?”

    “去卞梁?”

    “对。”云定初肯定地点了点头。

    白君冉没有细问,其实他不必要细问,就能猜得她心中所想。

    她是想回卞梁解决云琛与刘氏吧,的确,那两个人是该收拾了。

    都猖狂了这么多年,再则,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东陵凤真,那是定初的夫君,如今,东陵凤真一声不响离开了,丢了她一个人,可见她是不甘心的,所以,她要去追随他。

    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她能幸福。

    反正,他活着的最大意义便是能护她周全。

    只要她高兴,他可以为她做尽天下一切的坏事,做所有的事,愿意的,不愿意的,他都可以为她做。

    一切只为她能高兴,多痴情的男人。

    “只要你快乐就好。”简短的一句话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好,那咱们就下午三时出发。”

    “好,我马上去整顿兵马。”白君冉点了点头,赞同她的想法,他知道一入卞梁便会有一场恶战要打。

    所以,他要做足一切万全的准备。

    就目前形势来看,整个天元,包括荑国都乱成了一锅粥了。

    此时的天元皇朝因荑国当执者的变化,整个时局动荡不安。

    白君冉带着云定初以及她的丫头,还有那只她爱护有加的白狗,带着几万兵士向南挺进,一路风餐露宿,却也畅通无阻。

    对于一路无任何的障碍,白君冉有些讶异,可是,冥冥中,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对他们暗中相处。

    即然人家不愿意出现与他们见面,他也只好静静地等待着。

    卞梁,皇宫

    东陵凤意一身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上,仍然气宇轩昂,可惜,眉宇间已经缠绕上了些许的刻痕。

    “难道就没其他的办法了么?”

    这个句话他已经说了不下三次了,可是,满朝文武却没一个人胆敢站出来向他献良计。

    放眼望去,除了身着官袍的文官,并无一名能派出迎战的武将,因为,所有的将军全都派出去全面应敌。

    现在的卞梁皇宫,四面楚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都是虎视眈眈的贼兵。

    庄王被庄王妃砍杀的消息从巴蜀传来了卞梁,庄王的十几万兵力全部因群龙无首而四分五裂,有的甚至带上山做了草蔻,有的则被荑国将军凤铮收卖,甘愿为他卖命。

    那股势力已经兵临卞梁皇宫的正南门,是说只有十万兵力,可是,这十万兵力里有六万是荑国兵将,荑国的兵这几年在荑威王的带领下可谓所向披摩,从未吃过一次败仗。

    所以,千万不能小瞧,再说,领兵之人还是荑国赫赫有名的凤铮,这股势力不容小瞧,这一点东陵凤意是相当清楚的。

    南面,有一股从北襄窜过来的势力,虽说至今也不知道那领头之人是谁,可是,东陵凤意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西面,还有从中原调谴过来的兵力正在全面挺进。

    能从中原调谴军队过来,可见那领头之人非比寻常。

    而北方,是另外一批军队,那批军队穿着奇装异服,他们还带领来二十万大军,据说是北方蛮子兵。

    四个方向全都是有重兵围困,现在的卞梁就等于是案板上的鱼,眼看着就要被人宰割了。

    所以,东陵凤意怎么能不愁?

    他才执政不长时间,许多的将领对他并不是十分忠心,只除了以前那几个一直在川襄之地陪伴他的属下外,其余的兵将还没喂熟,事情就发生了。

    他枉为天元皇朝一国之主,却受着四面夹攻的困难,而最令人痛心的便是,没有一个人能为他分忧解难。

    又质问了一声后,见所有文官都垂下了头,东陵凤意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都退下去吧。”

    满朝文武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

    “云相国,请留步。”

    云琛听到皇上叫自己,佯装未听到疾步向殿外迈去。

    “云相国,请留步。”东陵凤意如今只能依靠云琛退兵了,毕竟,他是三代老臣,而他又狡猾如狐狸,不可能一点计谋都没有。

    他不想发言不过是因为他拐拘禁了云麒麟而已。

    “皇上有何吩咐?”

    因为唯一爱子被关入天牢,至今还未定案的事,云琛十分记恨东陵凤意。

    刘氏也不下十次进宫进见云皇后,可是,不论云雪鸢如何求东陵凤意,东陵凤意就是不松口,看得出来,这一次,东陵凤意是铁了心想置云麒麟于死地。

    “云相国,您是天元三代老臣,你辅佐过先帝开创天元盛世东陵氏江山,如今,朕只能依靠你了。”

    “皇上,老臣惭愧,何德何能能有能力为皇上依靠,老臣老了,连儿子都教不好,何谈国家政事呢?”

    将云麒麟关入了天牢,等于是给了云琛狠狠的一个大嘴巴子。

    将他的一口牙都打松了。

    如今,大军压境,天元皇宫保不住了,手上没人可派,在这危难之际到是想到他了。

    “岳丈哪里话,你是云皇皇的父亲,是朕的责父,朕从来对你,对你云氏一门都是爱护有加,要不是曹太后与王贤妃夹在中间,朕与岳父也不会生了那么多的误会。”

    言下之意是,朕与你云琛就是误会一桩,朕一心想为云麒麟脱罪,可是,曹太后与王贤妃不准,朕也是无可奈何。

    其实,东陵凤意说得大部份也是事实。

    曹太后与王贤妃夹在中间不错。

    可是,最大的一部份原因是他也想治云麒麟了,因为,云麒麟连他这个国君都不放在眼里了。

    从古至今,哪一个国君的眼里能够揉得了一粒沙子?

    “国丈,麒麟所犯之事,如若朕未挽开一面,恐怕你们云氏一门不可能这样相安无事,他也不可能至今还未提审,将他打入天牢都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嘛,免得别人在背后议论朕是一个昏君,为了宠爱云皇后能不顾江山社稷。

    云琛是聪明人,聪明人过招向来如此,达到了自己目的便得赶快鸣金收兵。

    云琛身形怔愣在原地,也不说一句话,眸光微垂也不看向东陵凤意,那样微微斜视的目光,让人没办法探测着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国丈,只要你有办法退兵?朕立刻将麒麟释放出狱,并让他将功折罪,戴罪立功。“

    ”皇上,四面八方的军队个个都是头恶狼,全都是来势汹汹,老臣当年跟随着先帝打下天元江山,攻入这卞梁皇宫之时,也未见过这样阵势,最怕的是有人懂得皇宫的生存之道,切取了所有入宫的物品,菜源,以及所有从外面运回来的物资,那样的话,咱们是撑不了几时的。“

    不愧是三代辅佐君主的老臣,果然一针见血指出了要害。

    是的,东陵凤意早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已经派人去入卞梁皇城各个关卡设了岗,进出的人马车辆全部都要严格排查,万一有外面的军队人马混进来那就不好办了。

    庄王死了,整个天元除了北襄王东陵凤真以外,恐怕对卞梁皇城皇宫真正运营的内幕便不太清楚。

    而北襄王东陵凤真却下落不明,据探子回报,此人也不在巴蜀,却是在巴蜀庄王府发生事件的前一天晚上消人的。

    如果入皇宫的所有物品来源地被切断,那么,皇宫的人,包括又能维持几日的生命。

    由于卞梁地处极高之地,所有的疏菜瓜果都是从城外运进来,而宫里里没有种任何疏菜瓜果的。

    这便给外面虎视眈眈的军队可趁之机。

    东附凤意与云琛密密商议了一番后,最后,东陵凤意决定将云麒麟放出来,特赐他大将军的封号戴罪立功。

    云麒麟得知自己不用被斩首高兴极了,连连点头在东陵凤意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东陵凤意手上还有一支禁卫军,只是,这支禁卫军是他坐上九王之尊后才开始秘密训练的,日子不久,自然能力就不是很强。

    云麒麟与两名年轻的将军带兵出城与凤铮的军队正面迎战,激战了三天三夜后,云麒麟与两年将军身负重伤。

    而城门520小说要攻破,东陵凤意吓得赶紧让禁卫军带着他穿过了永春巷,带走了曹太后与王贤妃,还有云皇后。

    就在凤铮率兵勇猛从正南门攻破城门,直闯皇宫之时,不知是怎么回事,城门就在那一刻刷地就关闭了,凤铮的十万军队立刻用箭射,刷刷的箭头扎进门板的声音阵阵传出,大红的城门转眼间全射满了密密麻麻的利箭。

    凤铮的人马有许多还遭到了袭击,不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个个哀声叹气。

    转眼间,局势就已经改变,城门宫墙上涌上了一批威严的兵马,个个手中拿着利箭,箭头上带了火,箭头射到了荑军身上,马背上的将士见自己屁股后面着火,一心想扑,慌乱中,只得扬着马鞭将马儿驱离战场,想找一处水之地将火扑灭,谁知马儿一奔驰,身后的火苗便越烧越旺,背后的灼热感,吓得他们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

    步兵的将士个个拿着红樱枪,脑袋上,身上全部着火,反应快的立刻倒地滚着圈圈,想将火扑灭,有的则四处乱窜,却不想将与他们相撞的将士惹着了火,一群人像纷乱的蚂蚁,整个卞梁城门下乱成了一锅大粥。

    这种纷乱的局面增长了宫墙门上首领的信心,也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气得凤铮嗷嗷大叫,眼看自己的兵马呈败势,他骑着那匹红色通秀的马儿奔了过来,挥着手上的宝剑,哐哐削去了离他最近一名将士的衣服,头盔,那名想退缩的战士顿时披头散发,衣不蔽体,好不狼狈。

    ”凤将军。“男子扑通一声跪于地面。

    ”起来,给本将军起来,咱们荑国的军队绝不能输给这些个卞梁人。“这支军队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众多的将士都一直忠诚于他。

    ”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咱们也要杀进去。“

    ”凤将军,咱们的人死伤惨重,要不,先退后二十里扎营整顿再做打算,如何?“副将是一名比他要长一些年纪的将军。

    在战场上虽不及他勇猛,可是,也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

    望着地面上无数染满血红的尸体,凤铮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似乎再也看不到未来了。

    ”报。“一名将士骑着一匹宝驹,扬着手中的捷报,策着马儿,飞速穿越敌军火猛的攻势。

    迅速来至凤铮的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用着响亮的声音禀报,”凤将军,白君冉并没有死,他把驻守在庄王府咱们们的所有人全部杀害了。“

    闻言,凤铮心里咯噔了一下。

    赶紧展开了将士呈上的捷报,上面详细叙述了白君冉死里逃生回荑国带领他的亲信们到巴蜀,将庄王府他留下的驻守人马全部砍杀干净,最重要的是,他的……

    云湘柔腹中的孩子没了,他的儿子没有了,而云湘柔因流产而引起血崩已经……死了。

    他拼尽全力也想给她一个天下,为的是想与她,还有孩子,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现在,他还拼什么命?

    眼神迅速变灰暗下去。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君冉在哪里?“他咬牙冷问。

    ”已经带着云定初离开巴蜀直奔卞梁而来,大约在两日前已经出发。“

    ”很好。“风铮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全军将士听令,火速撤出城外五十里,咱们迎接白将军去。“

    所有人兵士都知道,迎接白将军是假,找白君冉寻仇是真。

    因为云湘柔死了,虽说死因不明,是因误喝了厨房的浣花草而丧命。

    可是,这笔债凤铮肯定是要算到白君冉头上,要不是他带着人马去巴蜀,云湘柔也不可能死。

    曾经昔日并肩作战的大将军,为了各自的女人而成了仇人。

    他们都有各自的使命与归宿,都有各自需要保护的人。

    凤铮要去迎接白君冉,有名副将不同意了,就是昔日庄王的部下,他之所投靠凤铮,是想跟着他干一番大事业。

    所以,他们才冒着背叛庄王的千古骂名,不过是想混一个大有前程的未来。

    现在,眼看着他们呈败军之势,而且,凤铮又因一个女人的死而震怒,在他们看来,凤铮为儿女情长,不顾部下流血牺牲的性命,不是一个能干一番大事业的人。

    自古英雄是爱美人不错,可是,如果为了美人失江山,那可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凤将军,怒难从命。“庄王的旧部立刻挥刀对荑国兵马相互厮杀。

    城门墙上的黑压压的兵士见城门下的军队开始因意见不和而相互残杀,乐得个个收回了弓,高扬双臂,疾声呼喊,”荑国必败,荑军必败。“

    一番较量,凤铮军队仍呈上风,只是留下的人数已咿呀剩下了原来的一半,没有多只有少。

    他挥着长剑策马离开了遍地尸首的战场,一路向北策马狂奔。

    后面的跟随了他多年的军队人马,也像无数忠心耿耿的哈巴狗跟在他屁股后头追去。

    在一个交界河地带,终于与白君冉带领的六万兵士相见,谁曾想到,昔日战场上的好友,如今会是分外眼红的仇人。

    白君冉骑在马背上,白衣飘飘,修眉凤眸,威武俊俏。

    而他旁边的一匹马背上自然是坐着那个让凤铮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云定初,说句实在话,云家所有的女儿都长得极为俊俏,云定初的美丝毫都不比云湘柔逊色。

    只是,少了云湘柔的媚态,多了几分的清俊罢了。

    ”凤将军,是几个意思?“

    白君冉勒住了马缰绳,扬声询问向他们迎过来,已命一拔将士挡住他们去路的白君冉。

    ”白兄,咱们两人年龄相仿,又是一起入荑国皇宫被荑威王看重大力培养的人,咱们一起出生入死了许多次,所以,我不会为难于你,不过,你旁边的这个女子,你必须留下,然后,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以前是侍候同一个君主,如今,荑国兵变换了君主,变了天,人格有志,他们的目的已经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虽然不是盟友,不过,凤铮念在昔日的情份上,还是准备放白君冉一马。

    ”凤兄,什么事你都可以冲着我来,可是,要让我不管旁侧的女子,那是绝计不可能的,办不到。“

    ”办不到是吧?那就你只有与她一起死。“

    风铮目露凶光,陡地拔高了音量。

    ”你以为,凭你这区区三万不到的兵力,能与我的军队抗衡,别不自量力。“

    ”咱们试试。“

    说着,凤铮已经宝剑出鞘,剑尖直指白君冉旁侧身着红衣的女子,如若是其他女子,见了这种阵势早就吓得面如土色尖叫了,然而,这个女子,却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对于他的挑畔,丝毫无畏惧之色。

    视线还定定地与对他对视着。

    白君冉早已拔出剑紧紧地护在了她的身前,看得出来,此女子在他心目中的重要位置,是想用命护她周全。

    多愚昧无知的人,想别人不想自己,他凤铮也是愚昧无知人当中的一个啊。

    ”敢问凤将军为何想要杀我?“

    不卑不亢的一问,让凤铮火从心起,咬牙崩出,”少哆嗦,云定初,她是你妹妹,你却残忍地将她杀害,我那孩儿死得好何怜,所以,今日,我定要为她们报仇,宰了你这毒妇。“

    ”笑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你的孩儿,你的孩儿在哪儿?我口里所指的她又是谁?“

    这一个个问题向凤铮扔了过去,凤铮虽是一武将,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可是,却是不识几个大字的大老粗。

    心里一急,自然也找不到任何辩驳云定初的话。

    毕竟,他与云湘柔的关系是没有暗地里的,他们这种勾结的关系,在世人的眼中那就是奸夫淫妇。

    云湘柔就算是死了也是被千夫所指,万夫唾骂。

    ”少给本将军装蒜,不是你还会是谁?云定初,你这个歹毒的婆娘,今日,本将军定要活剐了你,用你的血肉祭典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兄弟们,给本将军上。“

    ”荑国的将士们。“在所有兵士还未拔刀之前,云定初大喝一声。

    ”早就听闻荑国将士个个勇猛无敌,在战场上那是所向披摩,从未吃过一次败场,在你们英明君主荑威王的带领下,你们成了荑国的一支精锐之师,现在,你们忠心的君主已经逝世,在你们眼前的将军,你们用性命忠于他的首领,为了一点小小的恩怨要大开杀戒,他曾是堂堂的荑国大将军,因为一己之私将你们的生死置之不顾,这样的将领,还值得你们所追随与效忠?“

    ”你们一年四季无法在家中陪伴妻儿,在父母膝下敬孝,不就是想寻求一个美好的未来?这样的首领,这样的将军,他已经不值得你去追随,如果大家相信白将军的话,如果你们投靠了他,他将会给你们想要的承诺。“

    这是一个乱世,生逢乱世,有时候是没得选择,可是,云定初知道,谁都有妻儿老小,谁都有年迈父母,这些个将士的心也不是用铁做的。

    再说,凤铮军队伤亡惨重,已经是残兵败将,与卞梁军队的一干火拼,早已大伤元,实在是不适合再也人交锋。

    几名副将已经劝说过凤铮许多次了,可是,凤铮不听,执意带着所剩不多的兵马奔赴了好几百里路前来向白君冉挑战。

    这样不顾全军几万将士的性命,只顾一己之私,只为给一个死去的女人报仇。

    而且,那个女人还不是他凤铮的结发之妻。

    这样的事实让荑国几军队怨声载道,如今,云定初这一挑拔,许多的将士便丢下了手中的兵器。

    ”你们?“见身后自己的兵马明目张胆地背叛自己,凤铮气得面色铁青,但,他也只能是狠狠勒紧了马缰绳。

    ‘哐哐当当’一阵声响过后,地面丢下的兵器也累积成山。

    而凤铮身后的人数越来越少,渐渐地,只剩下寥寮无几的身影,再一看,身后的几名副将也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

    风铮仰长长啸一声,想到了与云湘柔昔日的恩爱,想到她已死在了这个女人的魔爪之下。

    他吞咽了喉间涌起的那股血腥东西,冷笑,”你们背叛本将军,本将军不怪你们,你们几个……“尾音拖长,视线瞥向了身后的几名副将。

    ”如果要投靠他也可以,本将军无法可说。“

    他刚一开口,几名副将便大喊了一声”凤将军。“

    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为何好好的几万兵士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几抹寂寥的身影在孤军奋战。

    前方白君冉的军队人数越增越多,而他们纵然是一身武艺,也不可能斗得过千千万万的军队人马。

    在他的一意辜行下,几名副将见劝不住他,不想做无畏牺牲,在最后一刻也站到了白君冉的军队一边。

    望着眼前黑压压的兵士,最前面的那几张熟悉的脸孔,无数次,他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可是,在这一刻,个个全都弃他而去。

    是呵,他是一个败军之将,可是,他不得民心的最大之处,便是他这人不是英雄,而一个普通痴情的汉子。

    可是,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事已至此,他已经没办法能有回天之术。

    是的,他就是喜欢云湘柔,没来由的喜欢。

    想到她死了,他就痛不欲生,恨火攻心,恨不得摧毁全世界,恨不得一刀一刀亲手宰了眼前那名红衣女子。

    ”凤将军,你的痴情之心可表日月,能为一个女子定论生死,这样的大无畏精神值得令人钦佩,只是,你可知道,在云湘柔的心目中,你并不是她真心相爱的男人,长久以来,她一直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利用你替她铲除敌人,利用你享受荣华荣华富贵的生活。“

    凤铮闻言不屑一笑,”云定初,别五十步笑一百步,就算她是利用我,我也甘心为她利用,一个男人活着,如果未经历爱情,或许觉得人生无味,觉得平平淡淡享受人生便是一种幸福,可是,一旦经历了真爱,那真爱就如是染了毒的鸦片,一吸就会上YING,欲罢不能,而我凤铮甘愿做后一种,虽然明知道它会让万击不复,可是,我甘愿。“

    甘愿为她生,为她死,甘愿将自己的生死交在一个女子的手上,在他心目中,那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这种幸福,穷尽一生,也有许多的男子没办法追随。

    他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可是,他不能替千千万万的士兵们选择。

    云定初说得对,他不能让这些兵士跟着他无辜死去,白白流血牺牲,那样没有意义。

    所以,刚才,他才没有阻此他们的离开。

    不过,望着自己昔日训练出来的部下,他还是有些痛心。

    明知道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是,他仍然还想再搏一膊,要不然,他怎么去见他的湘柔呢?

    长剑挥出,直指白君冉眉心,白君冉挥剑相搏,凤铮由于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再带兵跑了这么一大段路程,早就身体疲倦,本来他的武力就与白君冉不上相下。

    百来个回全,凤铮一个翻身用剑撑着地面,半跪在地,一口鲜血从他的唇间喷溅而出。

    ”凤将军。“

    几个副将大喊一声,个个面色忧悒,却没有一个人再上前帮衬。

    毕竟,一旦选择了投靠就不可伤心二意。

    拼尽全力再来百来个回全,凤铮倒地的那一刻,长剑甩出了指尖,白君冉也不忍心与他再战,上前一步想要去看了一看他的伤势,可是,凤铮却在他移动步伐的那一瞬间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蛮力将他撂倒。

    白君冉吃了闷亏心里恼火,正欲翻身想发动攻击,可惜,便看到了躺在地面,面色灰白,嘴角染着鲜血,奄奄一息的凤铮。

    向来,在众人眼中,凤铮都是生龙活虎,如今这颓势还未见过。

    可是,兵败如山倒,正是凤铮此时此刻的真实写照。

    ”凤将军。“

    毕竟是一起作个无数战的老首领,几个副将冲上前,想将他抚起来,可是,他却抬手阻此了他们。

    眼神慢慢呈现呆滞,在最后咽气的那一刻,他的舌头说话也利索了,慢幽幽地交待,”好好给着白将军……干……不为别的……只为你们的妻儿……父母。“

    然后,双眼一闭,荑威王培养出来的一代枭雄为了一个情字而断送了大好的前程,断送了性命。

    然而,他是心甘情愿而死的。

    这样的死,之于荑国的老百姓来说不值得同情,之于荑国来说,或许是天大的损失,如果爱才如命的荑威王知道了,或许会气得从墓陵中爬出来,但是,不管死得值还是不值,凤铮都是因一个女子而断送了性命。

    大家望着凤铮的身体,慢慢地看着他的嘴角的鲜血凝固,看着他的细长密而黑的发丝随风飘吹,还有他那一身沉重的铠甲。

    大丈夫何必为一个情字断送前程与性命?

    甚至还留下了家中唯一苦苦等待他归去的发妻,凤铮果然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正是因为这份自私让他走上了不归之路。

    当他的尸体一寸寸地变凉,那几名跟随了他多年的副将,这才找了一处森林,在林子里找了一个有花有树的地方,将他掩埋。

    白君冉站在新垒起的坟堆前,抿着薄唇,久久一语不发,战争是残酷的。

    虽说是曾经他们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但,当荑国江山易主,他们选择了不同的路那一刻之时,他们便不再是战友。

    当他们为了各自喜欢的女子选择要对方性命时,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敌人。

    人的关系有时候即微妙又不可思议。

    白君冉想,如若他手上没有重兵,又或者说,他凤铮不是因为一己之私让千万兄弟遭罪,失了民心,那么,此时此刻,或许,躺在这堆黄土中的便是他了。

    因为他们两人,曾是荑威王亲自提拔的将领,多少年来,他们的武艺根本难分高下。

    然而,今日,如若不是凤铮因为前面经历了一场恶战,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程,他是不可能会赢他的。

    不过,英雄向来都是惜英雄的。

    白君冉在旁侧摘了一捧野雏菊放到了他的坟前,曾经不可一世的荑国英雄,如今,陪伴他的就只有一束小而黄的野菊花了。

    ”该如何把这消息告知凤夫人?“

    几名副将真不知道该如何办。

    ”实话实说吧。“云定初开了口,因为,她觉得对于一个失去丈夫的女子来说,欺骗是最大的伤害,活在一堆谎言中,还不如让她勇敢面对现实,继续勇敢地活下去。

    让她慢慢走出伤痕的阴影,总比一辈子活在谎言里强上百倍。

    对于云定初的决定,白君冉没有反驳,因为,他也对谎言深恶痛绝,如若不是父亲的谎言,或许,他已经娶了身侧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为妻。

    那样的话,就算是他死了,也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

    凤铮的军队被击散,白君冉带着七万精兵迅速向卞梁都城挺进。

    而就在他们长途跋涉之时,卞梁都城已经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几路大军的逼迫下,东陵凤意带着两位母亲与云雪鸢一路向皇宫西边逃窜,那是通往川襄的地方,当年他未登基前的富庶之地,在他心里,他一直都认为川襄乃他的风水宝地之处,是他的东陵凤意的幸运地,因为那块地,他东陵凤意一直便顺风顺水,他不是不够聪明,而是他的对手太过于强大了。

    敌人藏得很深,许多事他根本看不明白,就如雾里看花一般,雾太多,太浓,又怎么能把花的模样颜色看得清楚。

    他能顺利登上皇位,本以为是他太幸运,利用了北襄王与庄王,可是,到头来,当一切逼宫的戏码上演,他才如梦初醒,到底在这一场争夺皇位的斗争中,到底是他利用了他们,还是他们利用了自己。

    与两位皇兄相比较而言,他到底是年纪轻显得稚嫩了些。

    所以,他以为逃往了川襄,就算失了卞梁,他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而,就连是这样最后的机会他已不再留给了他了。

    刚出宫墙,前面便迎来了一群兵马,为首的将军他认识,不正是曾经助他夺得皇位的黛庸楚么?

    东陵凤意勒住了马缰绳,由于他的停驻不前,后面的载了两位太后与皇后的马车自是急速停下。

    ”皇上,前方有太多的兵马围困,过不去了。“

    ”黛庸楚,你这算什么?“东陵凤意指着黛老将军的鼻子怒斥。

    ”你这房藤的冬瓜,滚来滚去,就算你给了他,他可会善待于你?他可不像朕,有那样大的胸襟即往不绺。“

    黛庸楚捋了捋胡须道。

    ”皇上息怒,你是一国之君,一定要有气度。“

    你是一国之君,就算即将下皇位,你也得要有身为皇帝的气节。

    ”黛庸楚,放朕过去。“

    黛老将军扯唇一笑,笑容冷涩,淡冷地道”不好意思,皇上,卑职做不了主,卑职这身后的大军已全是北襄王的人,所有的一切全都得听从北襄王的号令。“

    ”那瘸子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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