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周瑶实在无语, 她车祸后穿越不奇怪，可怎么穿到了小说里，还成了女主角她爸的小三之一？这个小三虽然长得挺不错，却和女主他妈差了很大的距离——

    倒不是说长得没对方好看，关键是气质！

    原主家世代给女主他爸家当奴才, 除了自己的名字连个字都不会写，整日含胸驼背低眉顺目，就算好看, 能和女主她妈比？就跟两件同样漂亮的衣服似地，地摊货能比得上奢侈品的质感？可偏偏原主爬床成功了，还获得了合法的小三身份！

    哦, 忘了说, 这部小说的名字叫红楼梦，女主的名字叫林黛玉，女主爸妈正是引起无数红迷遐想的林如海贾敏夫妇。

    这一点也不科学！

    然而不管周瑶觉得有多不科学, 在她穿成了被毒死的原主后，也只能顶着这么个身份过活。

    “瑶姨娘，林姨娘来探望你了。”翠榈在门外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就袅袅地出现在门口, 径直走了进来:“也是我的不是, 前段时间身体不适, 竟没能第一时间来妹妹这儿道喜。”坐下后又道, “等我身子骨松快了, 又得知妹妹生了病。我对妹妹可一直喜欢得紧, 妹妹可不能同我生分。”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周瑶很快弄清了来人身份。此人正是林如海仅有的四位妾室之一，也是林如海的第一个女人，林春。

    周瑶垂眉低笑:“林姨娘说笑了。”

    她倒是没想到得到“瑶姨娘重病痊愈”的消息后，迫不及待地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会是林春，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林府有两位女主人，林母和贾敏，林母和善好说话，贾敏知书达理轻易不罚下人，哪怕原主的死背后有着这两人的影子，周瑶也总觉得不像是她们下的手。

    林如海的三个妾室，除林春是由教导林如海人事的通房丫鬟提升起来的姨娘外，其他两个妾室都是在贾敏七年无所出后一个由林母赐下，一个是贾敏自己的贴身丫鬟开脸，成为妾室的时间紧挨着，且都与原主相差不到半年。

    周瑶原本以为，杀害原主的凶手会是这两个中的一个。所以她才会在穿来后发现体内毒素莫名代谢掉后，让丫鬟红棕等人放出了“病愈”的消息，就等着她们中的凶手按捺不住上钩。

    但周瑶怎么也没想到，凶手竟然是她从未怀疑过的林春。

    要知道贾敏今年二十二，林如海大她两岁，已经二十四了，林春比林如海还要大一岁。以她二十五的“高龄”，在一直没能怀孕的情况下，马上就能拿到“放妾书”自由婚配，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在这个时候对原主出手？

    “妹妹近日生病，可有好好吃饭？我倒是知道厨房有一道酸甜口的菜，味道十分不错，而且开胃，对大病初愈的人很有好处。”林春言辞恳切，似乎真的担心周瑶大病一场，暂时没胃口进食。

    周瑶摇了摇头:“我口味较重，比较喜欢麻辣口的菜品。这些菜都挺开胃，我今早吃得挺好。”

    “你不是喜欢酸甜……”

    周瑶奇怪:“林姨娘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林春一噎，缓了缓神，干脆换了个不那么危险的话题:“那你前两天病重岂不是连自己喜欢的菜品都没法吃？”

    “林姨娘有所不知，我病中除了白粥什么都吃不下，所以只吃白粥。”

    “那其他的菜呢？”

    “倒了呀！”周瑶理所当然的开口。

    不等林春开口，周瑶又问，“林姨娘今日到我这儿只是为了探病？”

    林春心脏一跳，笑道:“好歹都是伺候老爷的人，听闻你生病啊，我这心也着实不好受。若不是前两天我也病了，定然第一天便来贺喜。”

    周瑶扫了她一眼，兴致缺缺:“哦，这样啊。”

    林春眼底焦灼，但她也知道自己与周瑶并不熟，若说听到周瑶病愈前来探望倒还有几分说头，可若是在周瑶明显不想多聊的情况下不停地纠缠，就很容易引起她怀疑。所以尽管心底惶惶不安又不解，她也只能略聊上几句就知趣地选择告辞。

    等人离开，一直守在门外的翠榈走了进来:“瑶姨娘，你太聪明了，凶手果然不是夫人。”

    红棕横了她一眼:“慎言！”

    周瑶摆了摆手:“没事，不会有人到我这院子来。”

    原主虽然成功爬床，却也因为曾是贾敏丫鬟的过往而引得贾敏手下的人大怒，从而导致她在林府步履维艰，也因此，原主生病被人趁机下毒后竟也没人敢来探望。

    生病都没人来，难道病好了就有人了？

    果真，直到夜晚也没有第二个人来串门。

    =

    “噼噼啪啪——”林春凶狠地将桌面上所有物件儿扫落在地上，双手抓着桌沿直喘气。

    “林姨娘……”

    “滚！”

    等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时，林春终于没忍住，泪水珠串儿似的不住地往下落。

    眼看就要到出府的年纪，为了留在林府，为了每月都能见到老爷的那三天，她实在等不了了。八年了，她成为老爷的女人八年了，比夫人都要早上几年，可她竟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

    贾敏坐在椅子上，五官精致秀美，隐隐透着股灵气，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动。可此时，她那一双波光流转的含情目却满是凄苦:“查到是谁对周瑶下手了吗？”

    周瑶的背主行为，确实让她觉得打脸，也确实萌生了要借周瑶杀鸡给猴看的想法，但最多，她也不过想着想办法让如海对周瑶产生厌烦情绪，而后直接将人提脚发卖了事。毕竟主仆一场，她从未想过要周瑶的命。

    王虎家的连忙回话:“是林姨娘。”

    贾敏双目一瞪:“林春？她为何独独对周瑶下手？春琴和石榴比周瑶更早成为姨娘，她不是挺安静？”

    林春不是个安分的人，贾敏在嫁进来后没两天就有所领教。若非婆婆和如海都是重规矩的宽和人，不管怎样，每月都只会宠幸妾室三天，她说不得早就被林春仗着家生子的人脉挤兑得不成样。也就是这几年她年纪大了，知道孩子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这才安静下来专注求子，也让阖府上下（包括她）都不自觉地忽视了她的存在，否则周瑶这事儿一发生，贾敏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林春。

    “其一，按林家一直以来的规矩，妾二十五，无子，林家子孙不得耽误人，当放妾。”

    “其二，瑶姨娘能爬床成功，也是因为林姨娘给老爷下药。瑶姨娘发现老爷中药后选择爬床，阻了林姨娘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

    “其三，瑶姨娘母亲养了四子三女，其外祖母养了六子二女，均是好生养的体格。”

    贾敏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周瑶的易孕体质，竟也成了她被害的理由？婆婆求子心切，若是被她知道这事，林春一家怕都讨不了好。

    “其四，瑶姨娘月事日子与林姨娘撞了三天，老爷选择调整了林姨娘的同房日子。”

    当然贾敏也知道，最关键的还是林春爱慕老爷，忍不得任何一个女人靠近老爷。可惜她本身就是个立身不正的妾，自然不能真的因此做什么，否则别说贾敏，老太太和老爷都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如海一向懒得应付这些姨娘，一直都只按照大夫的吩咐，只在妾室们月事前后这段容易怀孕的日子与她们同房，每人每月只三天，固定日期。之前无论是她还是其他两个妾室，都与林春的月事岔开了，没影响到她与如海同房那几天，没想到周瑶竟然与她撞了，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因此选择杀害周瑶。

    这林春，也太可怕了些。

    贾敏打了个寒颤，打定主意不再去管这几个妾室间的纠葛。

    “你去给那些个院子的人传个话，就说我体恤她们辛劳，以后只需专心给老爷留个后代，不必再到我院子来请安了。”

    “好的，夫人。”

    只是……

    “周瑶母亲和外祖母当真这般好生养？”若真如此，她倒是明白婆婆听说周瑶爬床后，为何没有如往常般将人打发了事。

    “夫人不必担忧，就算瑶姨娘当真有喜，也影响不了夫人的地位。老祖宗和老爷都不是乱来的人。”

    “是啊，他们都是极重规矩的人。”

    可再重规矩，他们为了后代香火不也一样会妥协？一样会要她忍了丫鬟背主的委屈？

    贾敏低头，苦涩地看着平坦的肚子，“要是我的肚子能争气些就好了。”

    若是有孩子，就算是婆婆，也不会让如海纳妾来碍她的眼。更不用说如海本身就不热衷男女之事，他更在意的是能与他精神交流的正妻。

    可是她的肚子偏偏不争气……

    =

    又过了半月，红棕在周瑶用完早膳后提醒:“瑶姨娘，今晚老爷该到您这儿歇下了。”

    周瑶愣了下，叹气。

    她穿到红楼也有半个多月了，要说甘愿做妾，那也太对不起从小受到的教育。可偏偏原主这身份，又注定了她没法反抗。

    首先，她是个写了卖身契、入了贱籍的奴才，若是不当林如海的妾，也只能嫁给同样的奴才，然后子子孙孙都只能做林家的奴才。原主不甘心爬了床，有了姨娘的身份，可却得罪了贾敏，周瑶完全相信，她若是用计得了林如海的厌恶，逃了与他同床的义务，她没多久就会被贾敏卖了。

    一个以色侍人的妾，如果连最基本的用身体取悦男主人的作用都失去了，贾敏还留着她干嘛？

    周瑶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先不说逃不逃得掉的问题，可有一点，原主本就是林家的家生子，不但父亲一脉是林家仆人，母亲一脉也是。她如果逃了，就是逃奴。逃奴没户籍，在外很难生活。最关键的是，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不值钱，一个逃奴的家人在林家会遭遇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她毕竟是靠着原主的身体活了下来，不报恩就算了，总不可能还害得原主的家人家破人亡吧？

    可要让她认命，一辈子都和一个公用黄瓜上床，还可能为此丧命……

    别做梦了！

    “翠榈，你去找林大管家，就说我月事提前了，这几天实在没办法伺候老爷。”周瑶双眼幽幽放光，就跟看到了猎物的饿狼一样。

    翠榈吓了一跳:“瑶姨娘，你疯了吗？”

    红棕也反对:“瑶姨娘，你明明月事还未到。这几日正是怀孕的好日子，你怎么还撒谎推了？”

    周瑶没有解释的打算，坚持道:“你只管去说。若管家问同房的安排……”她在心底按照排卵期的公式算了算，“你就说十六日后。”

    她想了想，起身从箱子里摸出一支金簪:“若可以，将以后的同房日子也都改到那几天。”

    翠榈满脸不乐意，可到底周瑶才是主子，她不能违逆她的吩咐。等了一会儿，见周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她只能跺了跺脚，气闷的走了。

    “瑶姨娘，你究竟怎么想的啊？”之前用尽手段上位，怎么现在一下子变得让她看不懂了呢？

    “孩子才是您的立身之本，你怎么能不要孩子呢？您都十八了，不是十五。您这么做，不怕最后落到林姨娘的下场吗？”

    林姨娘当初因为夫人没怀孕也不能怀孕，夫人进门三年后才被允许怀孕，可她没想通，一直和夫人作对，直到近几年发现没有半点怀孕的迹象才急了，别说和夫人斗，饭都吃不下，只能搜罗一大批生子偏方，天天吃药。可她年纪那么大，急也没用了。

    周瑶闻言愣住，这才反应过来，这些古人可从不觉得当妾有什么不好，许多人甚至削尖了脑袋也要当妾。

    这么一想的话，林春会选择向原主动手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瑶姨娘！”红棕生气了。她明明是在说关乎她们一大院子人未来的事，姨娘竟然能走神！

    周瑶叹气:“我知道孩子很重要。”

    正因为重要，她才会想着尽快生个孩子，有了孩子，以后不管她是拒绝林如海还是逃跑，也都有了底气，林家这么缺孩子，肯定不会再和原主的家人计较。

    古人认定的女子月事前后那几天才是最佳备孕时间，可现代科学早就证明，那几天正好是最不容易怀孕的安全期。林如海家几代单传，除了他们家的男人本身可能患有精子存活率低的毛病，也和他与妾室同房一直严格按照他们认定的“危险期”进行有关。

    本身精子存活率就低，还非得在安全期行房，关键林如海为了孩子基本每天都会行房，他无论是以前科举还是进入朝堂后都不辞辛劳兢兢业业，且林家本就子嗣不丰，林如海的生子压力不可谓不大。几重原因下来，他的精子存活率就更低了，哪儿还能有孩子？

    周瑶甚至想，林黛玉和那个三岁夭折的孩子能出生，极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贾敏和林如海都破罐子破摔了，同房什么的全都按照自己想法来，又没了子嗣压力，孩子反倒来了。

    可惜她不是贾敏，以林家的规矩，几十年不怀孕的下场要嘛是被卖给牙婆，要嘛就是被随便配给一个小厮，很可能还是死过老婆的小厮——

    在古代，二十五岁还未成亲的人可是凤毛麟角。

    这点周瑶倒还能忍受，可她以后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自动成了林家的奴才这点，她却绝对忍受不了。

    所以给林如海生个孩子，反倒成了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她又不能跟红棕说，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翠榈很快回来:“林管事同意了。”

    周瑶点头，如此就只需要等着半个月后了。

    林如海今年二十四，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兼之相貌才学出众，又是列侯之家，当年跨马游街之时很是撩拨了一番京城少女们的心湖，其人气之盛还造成了一时轰动，成了家有适婚女儿的各位家长眼里的东床快婿，只可惜最后被荣国公这泥腿子抢到手，令一众大臣不禁扼腕叹息。

    尽管后来发现林家子嗣不丰，贾敏嫁过去后七年未曾有孕很是让人诟病，但他对贾敏的态度，同样令人羡慕。

    而就是这么个称得上一句“国民男神”的男人，此时出现在了周瑶的屋子。

    他携着夜里寒凉跨门而进时，周瑶眼底浮现一丝惊艳。他的相貌在周瑶见过的形形色色帅哥中算得上顶尖，但这并不能让见多了帅哥的周瑶在意，她真正惊艳的，是林如海身上的卷卷书香气，雅人韵士，如玉君子。

    她也很明显地看到了林如海眼底对她的惊艳，不过只有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周瑶精心打扮过的相貌，并不能影响林如海心智分毫。这也让她确定了一件事，贾敏果然是林如海的真爱。难怪红楼梦中贾敏病故后，林如海竟变得意兴阑珊，没几年就跟着去了。

    林如海进屋后直奔主题:“该安歇了。”

    周瑶:“……”不想和她交流就算了，连她名字都不喊就想睡她真的大丈夫？

    然而不管周瑶心底如何吐槽，该陪睡的时候，她一个妾根本无法拒绝。

    林如海的床技尚可，可做完就直接闭眼，第二天周瑶还未醒就起床离开，也完全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全程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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